命裏缺德 作品

番外 少年事 3

    

怎麽更差了……是錯覺嗎?謝無執冷冰冰地說:“隨你。”奚長生環顧四周,發現這房間的擺設像是客棧,心裏湧起不好的預感:“謝兄,這裏不會還是長寧鎮吧?”“對。你需要休息。”謝無執一臉理所當然。奚長生:“……”他好不容易走出去的,這個人故意跟他作對嗎?罷了,一天了江楓都沒動靜,看來是聽了他的,不會找他了,總算遇見點好事。奚長生這麽寬慰自己。“多謝謝兄,我已無礙,謝兄你也早點休息吧。”奚長生開口,委婉趕人。...(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番外少年事 3

日子不疼不癢地過去了,山上宗門內一片安寧,山下卻紛紛擾擾。謝無執偶爾下山時經常遇到靈江派弟子與別派弟子因為獻祭陣法的罪魁禍首一事起沖突。謝無執哂笑一聲,見得多了便懶得去調解了,反正靈江派的人也不像他想象得那般柔弱。上次吵得厲害忍不住打起來的時候還把林偃誤傷了,導致他隻能和別的師弟一起下山。

眨眼間,冬日便來臨了。

漫天大雪中,奚長生收劍回鞘,謝無執走上前邊抹去他頭發上融化的雪邊數落他:“下這麽大雪還要練。頭發不擦幹,明早又要頭疼。你笑什麽?”

奚長生眉梢眼角盛滿笑意也拂去了謝無執頭發上的雪:“雪落到師兄身上,倒顯得師兄鶴發童顏,好似得道仙人呢!”

“我可不想成仙,我隻想……”謝無執凝視著奚長生,在他詢問的眼神裏,嚥下了“和你在一起”這五個字。

“對了,師兄,你今天怎麽有空來看我練劍?林師弟的傷可好些了?”

“唔……好多了,你怎麽這麽在意他?”

奚長生笑容淡了些:“同門師兄弟,應該的。”

他伸出手,托住了一片雪:“快到三月了,等林師弟痊癒,咱們就啓程去青雲門吧。早些去,也好順勢歷練歷練”

……

“師兄!師兄!為什麽不帶我去?!”淩霜跌跌撞撞地撲進謝無執懷裏。

謝無執扶穩他,摸了摸他的頭:“你才八歲,以後有的是機會,急什麽?”

“可我就想去嘛,我還沒下過山,我想看看山下的世界!你們都走了,沒人陪我玩了。”淩霜很委屈。

奚長生抱起他,輕車熟路地哄:“那我們把你的劍帶去好不好?讓它代你去看看。”

謝無執幫腔:“你那把劍也舊了,師兄給你贏把新的回來!足不出戶咱一樣見世麵!”

“那好吧,你們要快點回來,我會想你們的。”淩霜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師兄,準備啓程了。”林偃催促道。

……

他們特意走去青雲門,說來也怪,自他們下山,被獻祭的人少了不少,弄得一衆弟子有些鬱鬱,隨後安慰自己沒事便是最好的訊息。

這次由青雲門舉辦的競武大會比以往各派的有些許不同,由於青雲門以鑄兵器聞名,便增加了個人賽,單槍匹馬打鬥獲勝者前三名均有神器相送。

和蒼寧組隊剛奪得了三人賽魁首的兩人不禁有些躍躍欲試,可謝無執發現奚長生一直揉手腕,便向青雲門提議三天後再比個人的比試。

奚長生有些不解,謝無執平生最喜愛收藏刀劍,如此令人心動的提議,為何要拖延三天?

謝無執看了看他因比賽受傷的手腕:“我可不想乘人之危,我要堂堂正正地贏你!”

多年的默契讓奚長生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奚長生笑道:“不管怎樣,贏的都是師兄,沒有拖延的必要。”

“還沒打,你怎麽知道贏的一定是我?就算我比你強……也不能排除我願意做你手下敗將的這種可能啊?”

“師兄,你這是在……侮辱我?”奚長生一頭霧水,猜測道。

謝無執恢複了原來的麵無表情,用指節敲了一下他的額頭:“呆子,我開個玩笑罷了!”

為了比賽的觀賞性,青雲門特意不讓謝無執和奚長生提前遇到,直到最後一組。謝無執興致勃勃,奚長生從小身體不好,之前的打鬥讓他有些疲累,此時便有些落了下風。

他急於求成,猛地一劍刺了過去,謝無執向旁邊一讓,奚長生便沖過了頭,謝無執捏著奚長生不執劍的那隻手的手腕,再摟著他的腰,將人拉了回來。

待奚長生站穩後,謝無執挑眉,擡了擡下巴示意奚長生攻過來,奚長生忽地一笑,謝無執愣了一下,差點沒接住他攻過來的招式。

奚長生沒有辦法,隻好陪著謝無執繼續比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好像回到了他們在天玄宗論劍臺切磋的時候。

最後奚長生隻好單膝跪地棄劍認輸。他迎著刺眼的陽光看著謝無執,隻能看見謝無執微微揚起的嘴角。

謝無執不顧跳上臺來恭賀他的好友,一把將奚長生拉起來,哥兒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並強行交換了他們兩個的獎品:把自己的龍淵劍改名莫幹劍強行塞給了奚長生,又把他的照膽劍奪過來,還一副美滋滋的樣子。

奚長生沒辦法,隻好由他去了。

這次競武大會不僅是各宗門優秀弟子之間的比試,謝無執特地尊淩霄子之命,暗地裏聯絡別派弟子明察暗訪獻祭陣法一事。

經過這麽些天的比試,謝無執已經能分辨出哪些是可以結交之人了。

晚上的慶功宴,謝無執喝了幾杯好友敬的酒就偷偷拉著青雲門下一任掌門蕭善淵去僻靜之處談事。隻留下奚長生應付這一切。

奚長生不善飲酒,隻好以茶代酒,好在也沒人為難他。隻有位李公子,幾招惜敗於奚長生之手,看見謝無執不見了,假借醉酒,耍威風耍到奚長生頭上了,一定要奚長生喝。

奚長生眉頭一皺,本想把端到他麵前的酒潑到這位李公子臉上。林偃太熟悉奚長生了,連忙勸阻:“奚師兄,這是青雲門的地方,咱們不好鬧事,不如……”奚長生沒有辦法,對方擺明瞭讓你下不來臺,若是假喝,一定會再次被勸酒,隻好說:“在座確實有值得我尊敬的人,可你還不配。”

奚長生滿意地看見李公子瞬間綠了的臉:“也罷,我可以喝。不過我這個人,受了委屈,是一定會讓對方百倍奉還的。”

他挑釁地看著這個姓李的微微發白的臉:“李兄,我敬你。”

蒼寧擔心地看著奚長生,就如林偃所說,天玄宗的事他也不好插手。

謝無執一來就看見奚長生在向李文博敬酒,阻攔不及,便眼睜睜看著奚長生喝掉了一杯烈酒。

“長生,你實在想喝酒也不能喝這麽烈的啊。還好嗎?嗓子疼嗎?”謝無執擔憂地捧起奚長生的臉。

蒼寧不屑出聲:“誰叫李兄麵子大呢?長生不喝就是不敬。”

謝無執一聽就明白了,憤怒地一掌拍向桌子:“李文博你什麽意思!你敢逼我師弟喝酒?你是欺我天玄宗無人嗎?”

“師兄,這本也是常事,奚師兄不喝不就掃了大家的興了嗎?”林偃有點不知所措,他又做錯了嗎?

“逼人喝酒的不叫掃興,被逼無奈的倒掃興了?”謝無執像看陌生人似的看著林偃,“那我還能更掃興!姓李的,此仇不報非君子,現在跟我出去比劃比劃!”

“大晚上的你們去哪比試?”蒼寧笑眯眯地建議,“長生說了,百倍奉還。”

謝無執看向奚長生,隻見他一臉事不關己地在吃菜。謝無執心裏暗罵一聲煩人精,這種時候還有心情吃飯?但臉上卻未表露出分毫,隻提了兩壇子酒,沖已經嚇傻了的李文博說道:“差不多是這個量,你把這兩壇喝了,這事就算過了,今後既往不咎。”

“我,我道歉還不行嗎?”李文博終於不裝醉了。

“道歉有什麽用?快喝,別掃興!”別的門派弟子也受不了了,紛紛聲援。

李文博喝了一壇半,實在喝不下去了,醉得人事不知,被他那群狐朋狗友拖走了。

“哼,便宜他了!”謝無執一轉眼看見了蕭善淵,有些不好意思,“蕭兄,實在抱歉,我沖動了。”

“無妨,此人若是青雲門下弟子,早被門規處罰了。”這時雲若水一跺腳,跑了出去,蕭善淵滿頭霧水,師妹這是又怎麽了,“謝兄自便,我要去看看我師妹,她好像又生我氣了。”

謝無執要辦的事都辦完了,見奚長生還在旁若無人地吃飯,隻好把人半拖半抱地拖回屋子。

奚長生毫無抵抗之意,甚至還擡腳跨了一下門檻。

謝無執聞著他身上的香氣,踟躕半晌,終於忍不住問了那個困擾多時的問題:“長生,你喜歡的人……究竟是誰?”

“你……”不仔細聽還以為奚長生隻是嘆息了一聲。

“我?我怎麽了?臉上有東西嗎?”謝無執下意識摸了摸臉。

“是你啊。”奚長生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了謝無執的臉然後順勢握住了他的手,“一直都是你。”

奚長生笑起來,眼裏像倒映著微波粼粼的月色,像是怕驚擾了什麽,他又小聲嘟囔了句:“很久以前,我就愛上你了,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謝無執沉醉在這片波光瀲灩裏忘記了一切,拉著奚長生對月起誓,敬告皇天後土,二人自此結為道侶,互定鴛盟,從此同甘共苦,榮辱與共,此間情意,生死不改。

他原來覺得師弟是山上的雪,落入掌心便會融化;後來覺得師弟是天邊的月,高懸夜空,悲憫地俯瞰世間萬物卻從不會將任何事任何物放入心中……原來師弟也會喜歡人,喜歡的人還是他!這竟是真的!不是他在做夢!

現在這山上雪天邊月是他的了。

奚長生似是受不住,抽抽噎噎地摟住謝無執的肩膀,示意正在安撫他的謝無執看向他,四目相對。良久,奚長生將唇湊上去輕輕貼上了他的嘴。

好軟,像雲一樣。謝無執腦子裏的弦像是斷了一根。等他回過神,奚長生眼角微紅,擎著薄淚,已然睡了過去。床鋪上一塌糊塗。謝無執麵色微紅,暗罵自己不節製,趕忙起身收拾殘局。

收拾完後,他抱著奚長生看著他熟睡的臉,自己卻毫無睡意,如墜夢中。良久,他輕輕執起奚長生的手,虔誠在奚長生指背上印下一吻,心滿意足地想,他終於跟師弟在一起了,從今往後,他們心意相通,定會長長久久永不分離,不會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將他們分開。

謝無執一夜沒睡,天矇矇亮的時候就出門了,買上長生最喜歡的青稞餅,興沖沖地跑回去,卻看見奚長生坐在書桌前,手支著額頭眉頭緊鎖雙眸緊閉,頓時一陣心虛,小心翼翼地說:“長生,你還好嗎?”

奚長生臉色蒼白:“無妨,想是第一次喝酒,醒來後有些頭疼,我忍忍就好。”

謝無執更手足無措了,長生真好,怕他自責故意說是因為酒:“先用飯吧,用完若還是疼,我就去請大夫。”

大夫看完後,提醒奚長生要節製,奚長生以為是說他之前喝的那杯酒,便乖乖地點了點頭。他們這就啓程回了天玄宗。

沒想到剛回到天玄宗,謝無執就被戒律司的人奉淩霄子之命抓了。

奚長生一臉凝重,想上前爭辯幾句,卻被謝無執攔住了。

謝無執清楚自己做了什麽好事,感嘆師父真是訊息靈通:“我跟你們走,我願意償還。”他深深地看了奚長生一眼,跟著互相看看一臉驚疑的戒律司人走了。奚長生被那一眼看得驚魂未定,師兄做什麽了?

謝無執本以為會被關幾天,沒想到戒律司的人直接將他帶到了議事廳。

謝無執有些疑惑,這麽大陣仗,不可能是因為他和長生啊……

有個小門派的掌門借機發難:“我說,淩宗主,您的愛徒都來了,讓他好好解釋解釋吧?天玄宗是大門派,和我們不同,想必是不會行包庇之事的吧?”

淩霄子麵無表情,看見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謝無執,有意讓他好好解釋:“你方纔為何——”

謝無執突然明白過來,這不是他與長生的事,這事一旦傳出去,於長生清譽有損,但又沒別的辦法,隻好說:“清者自清,我方纔那是因為……”

謝無執也想不出什麽絕佳的藉口,看得跟著來的奚長生暗自著急。奚長生看了看師父的表情,看不出什麽,正想替師兄解釋,就被淩霄子打斷了:“無執,你師叔發現附近幾遭獻祭事件都與你下山時間吻合,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謝無執更疑惑了:“隻是吻合而已,又不是我做的,我需要說什麽?”

那掌門又見縫插針地道:“我門弟子可是聽見了,你說要償還,償還什麽?”

謝無執深吸一口氣,壓住了他的脾氣:“誰都有不方便被別人知道的事,你管我要償還什麽?不行就搜魂,我有沒有做惡事,一搜便知。”

奚長生急忙開口:“師父不可!”他穩了穩心神:“師父,這事交給我吧,我親自查,師叔重傷在身,由我來吧。”

不等淩霄子開口,明鏡便開口訓斥:“長生,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還記得你是誰嗎?!”

“我記得,我知道,我與師兄雖有師兄弟情誼,但絕不會因此不顧大局,我會秉公處理此事,不辱沒天玄宗的名聲。”

“誰信呢?”那掌門冷哼一聲。

“那就擇日再議吧,將謝無執押入禁室。好生招待朱掌門。”久不開口的淩霄子示意身旁弟子說道。

奚長生想再開口,被擦肩而過的謝無執深深看了一眼,便什麽都沒做。他剛想找個機會偷偷去看望一下師兄,卻被這些天的宗門事務絆住了手腳。他知道是師叔的手筆可也沒有其他辦法。

謝無執在禁室左等右等,沒等來奚長生卻等來了林偃。

“師兄,你還好吧?”林偃擔憂地開口,“我本來想拉上奚師兄,可他忙於公務……就隻有我自己來了。”

謝無執一怔,他本以為是長生遇到了什麽阻礙,沒想到是因為這個……那些公務比他還重要嗎?

林偃看了看謝無執的神色,鬼使神差地道:“奚師兄那樣的人,總以宗門為先,不是故意的,師兄你別生氣。保不齊等遇到喜歡的人就會多點人情味了。”

謝無執正想替奚長生辯解,卻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令他如墜冰窟:師弟……喜歡過別的人,他說過的,那人不是他,他隻是師弟的退而求其次?還是……從一開始師弟就在為了那個人騙他……為什麽那麽巧合能跟他離宗時間對上?來禁室路上他都打聽清楚了,林偃受傷那段時間也有,不會是他。

林偃嘆了口氣:“師兄,你還要等師伯嗎?我來的路上聽到了,他們好像準備犧牲你維護宗門。”

謝無執眉頭一皺:“什麽?不是我做的,師父師弟怎會不知?”

林偃繼續嘆息:“可這次是板上釘釘啊師兄。慶功宴那晚有個青雲門附近的小門派被滅了,奚師兄說不清你到底去做什麽了。”林偃很緊張,手心裏都是汗,但臉上卻不動聲色。

謝無執滿腦空白:什麽意思?他明明和長生在一起,他豈會不知?

謝無執不顧看守師弟的阻攔,連夜跑到了淩雪閣,卻聽閣內有人說:“定不辱天玄宗的聲名。”

明明是炎炎夏日,謝無執卻有些渾身發冷,他聽得出,那是奚長生的聲音。

他後退一步,不小心踩到了一截枯枝,發出了點聲響。透過燭光,他看到門內人迅速起身拉開門扉。

“師兄?”奚長生滿臉疑惑,“你怎麽不在禁室?快回去,這可是罪加一等。”

謝無執看他一眼,轉身便朝那條他們都知道的下山小道跑去。

奚長生敏銳地覺得事情不太對勁,跟著謝無執,追了上去。

這小道要經過後山,在快到山下的時候,謝無執終於停了腳步讓奚長生追上了他。

“師兄,不管你生什麽氣,現在跟我回去。”

謝無執手一揚,用法器將他捆了起來。

“師兄,你先放開我,你到底為什麽生氣?我可以解釋!”

“你那天說的,都是騙我的對嗎?”

“我,我騙了你什麽?哪天?”奚長生神色少見地有些許慌亂,一看就是在撒謊。

謝無執想笑,卻笑不出來。他算什麽?他謝無執在奚長生心裏到底算什麽?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罷了。還不怎麽稱手,活該被毀掉!

“師兄!你把話說清楚!你別走!”

身後傳來奚長生的大聲呼喊。

可他為什麽不走?他留在這裏幹什麽?繼續當個自作多情的跳梁小醜嗎?看著師弟日複一日踐踏他的愛意,拋棄尊嚴匍匐於他腳下心甘情願地當個踏腳石,每天醒來都要擔心自己是不是沒有利用價值了會不會被師弟一腳踢開嗎?

奚長生!你好得很!你真敢!你竟敢如此戲耍於我!

自從謝無執逃下天玄山,淩霄子便失蹤了,說是去尋謝無執卻無影無蹤。外界人都傳謝無執欺師滅祖,能幹出獻祭他人這種事的人想必是罪大惡極之輩,搞不好他的師父也死在他手裏。

唯一的慰藉便是林偃,這個傻小子從他走那晚就一直跟著他,一直相信他,謝無執搖搖頭,怎麽長生就不這樣呢?對了,這不就是他的陰謀……

逃亡這段日子,謝無執一直很恍惚,無論逃到哪裏,隻要被認出來謝無執就得逃,很少有安生的時候。

大半年後,有天玄宗弟子在江南一帶發現了謝無執蹤跡,當晚,奚長生就來了。

他把謝無執逼到懸崖截住了他:“師兄,跟我回去。”

謝無執哂笑一聲:“跟你回去幹什麽?把這個罪名認下來嗎?”

奚長生深吸一口氣:“那你也不顧我們之間的情分了嗎?我到底做了什麽?!何至於此!”

“你我之間,何來情分?!”

“那你為何帶著這把劍!”奚長生再無往日的從容不迫,厲聲質問道。

謝無執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舉起照膽劍揮了揮:“你說這個?我當日下山太過匆忙,林師弟隨手拿的罷了,你若覺得它仍是天玄宗之物,那我還給你。”說罷便抽出劍折斷了它,任碎片掉落在地,咬牙說:“從今往後,我與天玄宗,與你,再無瓜葛。”

奚長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眼裏湧出眼淚,卻忍著沒讓它落下來。

他把奚長生拋在身後轉身便走,覺得自己真是瘋了,他不應該高興嗎?他認清了一個心如蛇蠍道貌岸然什麽都可以出賣的師弟!為什麽會心疼?為什麽要心疼?他有什麽好質問的?我謝無執是他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嗎?奚長生他別說這輩子,下輩子都別想!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乏善可陳,自從與奚長生決裂追他的追兵便少了不少

再之後林偃被問道門門主收為義子,他也隨之去了問道門,聽聞奚長生拾起了他的斷劍,帶回了天玄宗,並謊稱他已墜崖屍骨無存。

嘁,裝模作樣,我本來就不想回去,用得著你耍花樣。謝無執撇撇嘴,接著喝酒,之前忙著逃命累極了倒頭就睡,現在自由了卻隻能喝醉了才會入睡,夢裏還有那個小人來騷擾,真是窩囊,他有什麽好想的,把我害成這樣,害得我……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我好不容易把你的嫌疑減輕了一些,你現在是想讓我的苦心白費嗎?”謝無執囁嚅著,無話可說,他又搞砸了一切。奚長生看向落日,它現在已經不再刺眼了,接著說:“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生氣,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至於說要你迴天玄宗也隻是為了堵溫涼的話,你若不願也無妨,不必放在心上。”“我沒有。其實這二十年,我一直想回去,隻是我做了很過分的事,惹他生氣了,就回不去了。”奚長生猛地閉了閉眼,這個傻子為什麽時時刻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