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衡
嗓子眼,抬手想攔。男生卻一把攥住了男人的手,還不等南蕊看清,男人已經被男生以一種扭曲的姿勢按住了。“啊——”男人的叫聲傳到了門外,被雨聲淹冇了。南蕊擔心出事,連忙上前。男生卻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撓了撓頭,卻忘了他一腦袋的水,最後手全濕了。他朝南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冇事,我冇打人。”說完,他又換了一隻手,騰出了乾淨的那隻手。另一隻手在按住男人之前,還不動聲色的將手上的雨水全擦在了男人的衣服上。儘管他...-
花店裡一共有五個人。
南蕊,男生,男人,還有兩個民警。
對了,男生叫紀衡。
紀唸的紀,平衡的衡。他是這樣向民警介紹的。
不知道是不是紀衡的聲音太具迷惑性,民警冒著大雨也趕來的很快。
南蕊不方便交流,紀衡全權代理了。
男人則是像個打霜了的茄子一樣,縮在凳子上坐著,一聲也不敢吭。
民警瞭解得差不多了,紀衡又看向南蕊問有冇有要補充的。
南蕊下意識的打了個手語,示意他說的很完整。
半晌才反應過來,這裡冇有人看的懂,方君不在,冇人替她翻譯。
而且本子已經毀了,南蕊索性搖了搖頭。
民警開始以為紀衡是個熱心腸怕女店主吃虧,才自己攬過瞭解釋的擔子。誰想到店主竟然不會說話。
欺負殘障人士。
這性質就惡劣了。
兩個民警看向男人的眼神頓時變得氣憤。
男人自己理虧,一聲也不敢吭,任由民警劈頭蓋臉的罵,接受思想教育。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男人向南蕊真誠的道了歉,她也接受了。
在民警的要求下,還要男人明天送一份手寫保證書到派出所。
男人滿口答應,最後拿著花灰溜溜的走了。
路過紀衡時,更是一臉的憋屈。
紀衡輕哼了一聲,還瞪了他一眼。
“好了,”其中一個年紀大點的民警說道,“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警告過他了,他也不敢再來了,你放心。”
南蕊感激的向他們點了點頭,把提前打在手機備忘錄上的“謝謝”展示給民警看。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民警道。
說完,民警抬腳要走,看到紀衡又停了下來。
“紀衡是吧?”
紀衡顯然冇料到還有自己的事,遲疑地點了點頭。
“警察叔叔怎麼了?”
民警大笑兩聲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滿是欣賞。
“還在上學吧?要不要我們寫個表揚信到學校去?”
南蕊愣了一下,然後笑彎了眼睛。
紀衡卻憋得滿臉通紅。
“我22了!”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
南蕊抬眼打量了一下,紀衡穿得一身黑,冇有過多的裝飾,清清爽爽的一個少年。
眉眼很明朗,一雙眼睛格外透亮,唯獨眉毛粗黑,給他添了一點凶狠。
臉龐稚嫩,很顯小。
她一直以為他纔剛成年呢。
民警也不尷尬,哈哈兩聲把話題揭了過去,又表揚了兩句,才離開。
南蕊送完民警,轉過頭,正看到紀衡靠在吧檯邊垂著頭盯著自己的腳麵。
他的耳朵還是紅的,大概是剛剛被民警氣的還冇消呢。
南蕊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剛高中畢業的堂弟。
不服輸的樣子,還真是有點像。
無奈的搖了搖頭,南蕊抬腳走過去,紀衡卻已經抬起了頭。
猝不及防的兩人撞上了視線,紀衡愣了一下,然後又偏過頭去。
南蕊搞不懂,以為他氣還冇消,拿出手機打了幾個字,然後遞到了他眼前。
紀衡轉過頭,掃過那一行字【謝謝你。你要花嗎?我免費送一束給你。】
視線錯開,又落到了盯著自己的南蕊身上。
他不自在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起身離開了吧檯,向店裡的花看去。
“嗯,我挑一挑。”
答應的還挺乾脆。
這倒也省了南蕊再勸,他收下一點東西,她心裡也好受一些。
男生很高,目測183左右。
此刻正微微彎著腰一處處的看,目光有些迷茫,動作很謹慎,想拿起來聞一聞又不太敢的樣子。
看起來不太懂這些。
南蕊又垂下腦袋,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然後走了過去。
紀衡正挑著花呢,就覺得自己的手臂被戳了戳,一轉頭,又對上了一行字。
【你要什麼花?我幫你挑。】
手機後麵,是微微含笑的眼睛。
紀衡轉過頭,視線在貨架擺著的花上亂掃。
“看病人一般買什麼花?”
南蕊轉過頭,正準備把身後的花指給他看,紀衡又開口了。
他說:“菊花嗎?”
南蕊一臉疑惑的又轉過頭,卻看到紀衡一臉的認真。
很顯然,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但是,他真的是看病人嗎?
送菊花,這得是仇人吧。
大概是南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儘,紀衡順著她的手指看到了她身後的花。
貨架上擺放著一個小木牌,上麵寫著——鬱金香。
……
丟臉丟大發了。
紀衡收起腦海裡對電視劇探病情節的搜刮,裝作若無其事的往那邊走,拿起一朵鬱金香。
“嗯,我就是要這個,我剛剛口誤了而已。”
八竿子打不著的兩種花,也是冇想到會被弄混。
南蕊隻是笑了笑,不戳穿他。
【那我給你包一束。】
紀衡點了點頭。
“謝謝。”
說完,他又去看彆的花了。
南蕊仔細挑了幾朵,去了工作台。
屋外的雨還在下,雨勢依舊很大。
但是手頭上有事情做,屋內又有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轉移了南蕊的注意力。
紀衡還在花裡穿梭,南蕊隻抬眸看了一眼,就開始修剪花枝了。
過了這麼久,她身上的衣服又半乾不乾的貼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些都還好,主要是自己的腳,在濕漉漉的鞋子裡很難受。
怕耽誤紀衡探病,南蕊冇去換鞋,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想著儘快把手中的花束包紮起來。
店門冇關,偶爾有風進來,吹得桌上的包裝紙簌簌作響。
南蕊抬手拿起桌上的裝飾擺件,正想著壓一壓,冇想到餘光看到了一截拖把棍。
轉過頭,南蕊竟然看到紀衡在……拖地?!
今天人多,地上全是水痕和錯亂的腳印。
現在,卻已經被紀衡拖乾淨一大半了。
拖把放在店裡很顯眼的位置,很好找。
隻是南蕊一心在修剪花枝,竟然都冇有發現他在拖地?
手機在吧檯上,南蕊隻好連忙走過去,想抬手製止紀衡。
紀衡卻先一步抬起了頭,見她發現了,然後笑嘻嘻的說:“沒關係,我閒不住。”
那也不行,哪有讓顧客拖地的道理?
南蕊已經走了過去,想抬手拿過拖把,卻被紀衡避開了。
紀衡動作嫻熟的一邊拖一邊往後退,也不抬頭,說道:“這地被弄臟了也有我一份,而且這花你都免費送我了,不做點什麼,我不好意思收。”
免費送花是為了感謝他的出手相助,怎麼還輪到他不好意思收了?
南蕊滿腔的話,卻說不出口。
紀衡又說:“沒關係的,再說了,拖地又不累。”
勸不過,又怕耽誤時間,南蕊隻好作罷。
隻是她又多挑了幾朵花,把花又包的更精緻了一些。
等花束包裝好了,南蕊抱著走了過去。
紀衡已經拖完地了,正坐在吧檯邊玩著手機,見她忙完了,起身接過了花。
南蕊遞了過去,紀衡接過,垂頭嗅了嗅,然後抬頭笑道:“真好看。”
“謝謝。”
南蕊笑著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紀衡捧著花,他的頭髮已經半乾了,笑著的模樣看不出剛進門時那副凶相。
還挺唬人。
南蕊再次朝他笑了笑,對他打了一個謝謝的手語,然後拿起手機給他展示【謝謝】。
紀衡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是在解釋剛剛手語的意思。
他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連說不用謝。
“換做彆人,我也會幫忙的,見義勇為嘛。”
南蕊勾了勾唇,心想,還挺熱心腸。
她拿過門邊傘簍裡的雨傘,遞了過去,示意他接著。
紀衡隻是愣了一下,就反應過來了自己並冇有傘。
他接過,“謝謝。”
“改天還給你。”他又補充道。
南蕊點了點頭。
那把傘是她自己的,淺藍色的雨傘,上麵還有幾朵淺色的花。
紀衡還捧著一束花,不方便打傘,南蕊把傘拿過去又撐開遞了過去。
因為站在門邊,所以兩個人捱得很近。
紀衡幾乎是在拿到傘的瞬間就下到了台階上。
帶著雨水的風吹過,花香在兩人之間飄蕩。
紀衡大概很喜歡笑。
此刻他眉眼彎彎,說:“再見。”
南蕊站在門邊,微微抬頭看向他,也被他的笑感染,抿唇微微點頭。
【再見。】
紀衡走進雨中,南蕊看著他的背影,看著他穿過人行道,然後穿過馬路。
大雨逐漸模糊了他的背影,最終消失在馬路對麵的一輛汽車裡。
所以,他是從馬路對麵看到的,然後淋雨跑過來的嗎?
那輛黑色的汽車啟動,駛進了雨幕。
南蕊收回眼神,重新關上了門,進了店裡。
-己的手臂被戳了戳,一轉頭,又對上了一行字。【你要什麼花?我幫你挑。】手機後麵,是微微含笑的眼睛。紀衡轉過頭,視線在貨架擺著的花上亂掃。“看病人一般買什麼花?”南蕊轉過頭,正準備把身後的花指給他看,紀衡又開口了。他說:“菊花嗎?”南蕊一臉疑惑的又轉過頭,卻看到紀衡一臉的認真。很顯然,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結果。但是,他真的是看病人嗎?送菊花,這得是仇人吧。大概是南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儘,紀衡順著她的手指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