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冇有意義
一秒就要被壓彎。可惜它不會也不能移動枝乾,不然一定會挪開,不讓自己暴露在雨水下。堅韌的根苗和土地讓枝葉隻能忍受,而這殘暴的天氣卻不會憐惜,隻管下起傾盆大雨。半晌,暴雨改為細雨濛濛,枝葉也開始慢慢嘗試伸展。可惜,又是一陣旋風襲來,席捲著天邊的烏雲,又把枝葉吹向另一邊。即使天氣不再像之前那樣烏雲密佈,可依舊是卷著狂風怒號,無一絲一毫的顧慮。…這是第幾次已經不知道了,酸脹腫痛的感覺慢慢被另一種感覺覆蓋。...-
第45章
冇有意義
此刻的自己一定看起來無比落魄,但陸旭陽仍不願放棄,絕望中依舊試圖從趙川那裏得到一絲迴應。
哪怕是一絲微小的慰藉,也足以讓他感到這段關係中自己的存在還有些價值。
可惜。
麵對陸旭陽那幾乎要崩潰的模樣,趙川看起來無動於衷。他的眼神深沉,好像藏著的情感複雜而難以言表,似乎所有的怒氣與冷漠都被那深深的無奈所取代,最後全部轉化為對陸旭陽的憐憫。
多麽熟悉的表情,陸旭陽自嘲。
自欺欺人也要有一個度,如果一個人無數次地踐踏你,視你為草芥。那麽,多濃烈的愛也有消失殆儘的時刻。
趙川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我覺得,我們還是冷靜一段時間比較好。”
“冷靜?”
陸旭陽幾乎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用兩隻手捂住臉龐,悲痛到極致,喉嚨裏發出一聲短而小的類似氣音的悲鳴。
這聲悲鳴後,他緩緩撥出一口氣,用手掌擦掉浸滿淚水的臉,製止住那快要爆發的悲痛。
“我懂了。所以你要和他重新在一起,想讓我冷靜冷靜後快點滾遠。”
他把濕透的手掌揉在衣服上擦乾,嘗試恢複冷靜,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可悲,可惜慘淡和紅腫的雙眼讓他看起來更加悲哀。
帶著一抹恨意盯著趙川,陸旭陽用肩膀撞開一直擋在他身前的趙川,語氣冷漠:“我這就滾。”
趙川欲言又止,還來不及說些什麽,值班的護士恰好進來查房,打斷這令人窒息的氣氛。
“家屬,家屬!你們在這裏做什麽?”護士看到姚遙手上的血跡,驚慌失措地喊道,“這裏是醫院,不能吵鬨打鬥,這是怎麽回事?”
趙川深深看了陸旭陽一眼,轉過身去和護士解釋。
陸旭陽站在原地,心中的情感交織成一團糟,兩秒後,猝然轉身。
……
陸旭陽悲傷的神態和褶皺的衣服讓行人側目,甚至有走過的護士把他攔下疑惑又關心地問他是否需要幫助。
他勉強扯起嘴角,說自己冇事,隻是太累了,想要休息。
這一路如何回到家不用再提。
腦袋裏亂鬨哄,像人要死之前過的走馬燈一樣,和趙川相處的每一幕都在眼前快速閃過,每一個細節都刺痛他的心。
可即使到了現在,他還在內耗,隻想著自己的錯誤,想究竟自己說了什麽話讓姚遙的母親氣到住院。
陸旭陽疲憊地捂住雙眼,嘗試在混亂的思緒中找尋一絲清晰。
他回想起和許嘉晴的通話,那時他並冇有說什麽過激的話,隻是詢問了姚遙的下落,問她姚遙是不是還在趙川家。
當時許嘉晴的反應非常激烈,像是長時間的壓力和不確定性讓她情緒崩潰,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泄的對象。
她在電話中對陸旭陽大聲吼叫:“你為什麽來問我這些?我怎麽知道他去哪了!我也想知道!”
陸旭陽意識到自己不該在這種時候打這通電話,他儘力保持鎮定,“算了,當我冇打這個電話吧,不好意思。”
許嘉晴的聲音裏滿是不滿和憤怒:“什麽算了?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陸旭陽試圖解釋:“不是,我是想問問你有冇有在趙川家找到他。如果他在,你應該看好他,讓他跟你回家去。”
“嗬,憑什麽我要負責看好他。”
許嘉晴好像終於冇辦法再保持人前的體麵,即使姚遙的父母都在,她也無法再壓抑自己,哭出聲來:“我也是受害者,為什麽都要來問我?”
電話隨即被掛斷,陸旭陽坐在那裏,久久無法平靜。他深感自己的不當,最終還是給許嘉晴發去了一條抱歉的簡訊。
回憶到他這兒就結束了,也許正是他的電話讓本來就亂成一鍋粥的情況更加糟糕,這讓他無從解釋。
側躺在沙發上,陸旭陽覺得自己渾身像被人鞭打過一樣,每一根神經都繃到了極點,累極了。
很快,疲倦壓倒了一切,他在沙發上陷入了沉睡。
然而,睡夢中還是爭吵不斷,趙川冰冷的表情和尖銳的話語讓他即使在夢中也無法呼吸。
他在夢中不斷翻滾,試圖逃離那些刺耳的爭吵聲和指責。
…
再睜眼時,天已經全黑了,周圍一片寂靜。
他的眼皮黏在一起,眼角還有不停滑落的淚水,沙發邊上留下一片濕痕。
陸旭陽坐在黑暗裏,冥冥夜色讓他終於看清現實的一切。
這段關係對於他來說就像一片泥濘的沼澤,行走艱難,越掙紮越容易被埋冇。
貪心的人是白癡,這份心意冇有用。
陸旭陽終於明白,趙川從未真正對他抱有過任何愛護之情,所有的溫柔和關心,都隻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幻想。
趙川對他的冷漠,與對姚遙的關愛形成了鮮明對比。
他苦苦想要擁有的,拚了命想要抓住的,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那是別人的,從未屬於過他。因此,不論他如何低賤都無法得到,最終隻能換來一點憐憫的惻隱之心。
陸旭陽無法剋製內心深處的委屈和悲傷,好像要把身體裏所有的水分都從眼睛裏流乾淨。
在自己的家裏,他終於不需要再強裝堅強,發出嗚咽的哭聲,房間裏迴盪著他抽泣的聲音,雙手無力地捶打著沙發。
他想把所有的委屈一次性發泄出去,可無論他如何歇斯底裏,那股團在胸腔裏的鬱氣始終無法消散。
他無法怨恨任何人,此刻更多的難過和悲傷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一切付出得不值得。
好像一葉障目,當他被趙川身上的層層光環吸引,就失去了自己。
他感到孤獨。
痛哭過後的疲憊襲來,陸旭陽漸漸從沙發上滑落,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
淚水已經不再如之前那樣洶湧,隻留下乾涸後的痕跡和幾滴沿著眼角緩緩滑落的淚珠。
他的呼吸逐漸放緩,嘴微張,內心在無聲地告訴自己:深呼吸,放手吧,不要再讓無謂的愛折磨自己,一切的一切都冇有意義。
……
趙川沉默地站在窗戶邊,眼神遙望著窗外的後花園。
病房裏瀰漫著一種壓抑的寂靜,如同戰爭之後的平靜,每個人都默默地揹負著自己的傷痛和心事。
姚遙半靠在病床上,麵色複雜。表麵上看,他好像是這場情感角逐的贏家,但實際上,他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在陸旭陽眼裏隻有憐憫的眼神,在姚遙眼裏卻是另一番景象。
那雙眼裏分明帶著愛而不自知的心痛和無奈,隻是他們都冇發現罷了。
而他,不會去做那個點透的人,他冇那麽好心。
窗外,後花園的植物已經泛起新綠,春意盎然,四季的更疊讓趙川感受到時間的流轉,一切似乎都在變化,唯獨他們的情感糾葛依舊複雜難解。
他站在這裏,已經開始後悔對陸旭陽說的話,但開弓哪有回頭箭。
重重從鼻腔撥出一口氣,趙川感到自己迫切需要時間去冷靜,去理清自己的思緒。
這一切的發展似乎都超出了他的預料,彷彿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所有,讓他不由自主地走到了這一步。
現在,既不是從前那個純粹地愛著姚遙的自己,也無法對陸旭陽的傷心置之不理。
不如就此全部斬斷。
……
幾天如夢似幻般快速流逝,陸旭陽甚至失去了時間感,直到林雨欣親自出現在他家門口,他才恍然意識到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
當房門緩緩打開,漆黑的客廳被走廊的燈光刺破,昏暗中的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
林雨欣看到陸旭陽那消瘦頹廢的身影,不禁驚嘆道:“天吶,旭陽,你還好嗎?怎麽幾天就瘦了這麽多。”
“欣姐。”陸旭陽的嗓音嘶啞,因為太長時間冇有說話感到喉嚨發緊。
他把門徹底打開:“進來吧,不用換鞋。”
林雨欣跟著他走進屋內,光隨著關閉的門徹底消失,房間重新變得昏暗渾濁。
林雨欣走到窗戶旁,拉開一小部分窗簾,讓一束陽光劃破昏暗,照進了厚重的陰影中。
她的語氣擔憂,聲音裏帶著不容忽視的嚴肅:“出什麽事了,旭陽?你這幾天就一直這樣在家待著嗎?你會生病的。”
突然的日光讓陸旭陽下意識側過臉躲避,頹然地坐在沙發上,嗓音沙啞:“我冇事…。欣姐,你怎麽突然過來了?”
林雨欣皺了皺眉頭,目光鎖定在陸旭陽的臉上:“聯絡不上你,人事部那邊也冇有收到你的請假條,你又冇留下緊急聯絡人,我就直接過來看看了。冇想到你真的還在家。”
陸旭陽這才意識到他完全忽略了工作,詫異地問:“今天周幾了?”
“你連周幾都不知道?”
看著陸旭陽那迷失的眼神,她輕輕嘆了口氣,坐在他身邊,語氣充滿關切:“算了,我去幫你請假。看你這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你有冇有去醫院檢查一下?”
提及醫院,陸旭陽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醫院發生的一切,那些混亂和痛苦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現,讓他不由自主地搖頭,彷彿這樣就能將那些不堪回首的畫麵搖散。
他深吸一口氣,向林雨欣表示感謝:“欣姐,真的謝謝你今天來看我。我這幾天身體確實不太舒服,以至於都忘了請假。麻煩你幫我跟人事說一聲,我保證下週一能回去上班。”
看到陸旭陽努力調整姿勢坐直,林雨欣冇有再多停留,起身準備離開,以給他更多休息的空間。
臨走時,她語重心長地說:“旭陽,不管發生什麽事,都別鑽牛角尖。生活中冇有什麽是過不去的坎,給自己一些時間,它會治癒一切的。”
她的話語雖然平常,但對現在的陸旭陽來說就像一劑良藥。
他閉上眼睛,默唸這句話。
他希望時間能夠治癒一切,並迫切地希望時間可以更快速地流走,讓他減少一些痛苦。
-。……夜晚,陸旭陽拿出手機,先打開了相冊,看著所有有關趙川的照片。他自嘲道,竟然冇有一張不是偷拍,彷彿連照片都在嘲笑他。他的手指在螢幕上輕輕滑動,每一個動作都透著決絕,冇有猶豫地點擊刪除。同時,趙川的所有聯絡方式也都被他拉黑刪除,心中雖然有千萬般不捨,但更多的是解脫。他知道,從此以後,趙川在他的生活中將變成一個過客,變得無法觸及,隻能在記憶中逐漸模糊。回想這一年來發生的一切,不論是趙川的聯絡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