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回京
門,盼她扶持孃家,不肯讓她嫁入尋常人家,時常攥著她手說:“黎黎,你哥哥們不中用,咱們一家子的指望,娘這輩子的盼望,就都得靠你了,你生了這樣好的容貌,可不能白瞎了。”世間有許多母親,總會如此,她們疼愛女兒,卻更在意兒子。遇到需要權衡利弊時,也可以獻祭女兒,去為兒子求一個前程。就如薑黎母親,明知鄭欽是個浪蕩子,也要她嫁。而這世間大多數女兒,卻總是心軟。或許是女子天生柔軟可人,又或許,是她們慣來秉性純善...-
他在她耳畔低語,話音溫柔輕緩。
卻說著如此可怖的言語。
薑黎臉色煞白,驚惶搖頭。
霍玨告訴她,鄭欽和孩子隻能活一個,說是給了她選擇,其實也冇有選擇。
他既知道薑黎在意女兒遠勝自己性命,就清楚薑黎絕不會在鄭欽和孩子之間選鄭欽活命。
退一萬步講,即便薑黎真的選了鄭欽。
霍玨也絕不可能放過鄭欽。
反倒會因為薑黎選了鄭欽,更加想要了鄭欽的命。
哪有什麼選擇啊,無非是把薑黎往絕路上逼。
可是,薑黎這樣的性子,要她殺人,還是昔日枕邊人,即便並無情分,她也下不去手。
霍玨冷眼看她搖頭,看她驚惶,將匕首,塞在她掌中。
而後,握著她手掌,讓她掌心,不得不攥緊匕首。
方纔側眸,看向一旁狼狽倒在地上的鄭欽。
鄭欽目露驚懼,神色倉皇。
隻一瞬間,霍玨便攥著薑黎手,猛然將她身子拉起,一刀落在了鄭欽心口。
“不……彆……不要……”薑黎話音哭喊,卻掙不脫霍玨的桎梏。
隻能眼睜睜看著,霍玨攥著她的手,把匕首,刺入鄭欽心口。
血水淋漓模糊,鄭欽目眥欲裂,口中湧出鮮血。
薑黎眼前全被血色染紅,手指不斷顫抖。
淚水潺潺落下,砸在鄭欽心口傷處。
他艱難的動作,抬眼緊緊望著薑黎和她那被霍玨握在懷中的手。
費儘力氣伸出手,想碰一碰薑黎落淚的眼眸。
手指將將觸到薑黎臉頰時,卻被霍玨狠狠甩落。
斷了一指的手,猛砸在地上。
鄭欽也冇了聲息,無力闔上了眼簾。
他已經倒下冇了動靜,卻還冇嚥氣,隻剩最後一口氣吊著了,這一刀再用力些,或是再捅上一刀,當場就能結果了他。
霍玨眉眼冷厲,攥著薑黎的手,用力往下壓刀刃。
薑黎哭得哽咽,說不出話來,滿手鮮血,不住的抖。
一旁的小丫頭,被她另一隻手,緊緊捂著眼睛。
血水,卻還是濺在了小丫頭身上。
孩童哇哇啼哭,薑黎哽咽難言。
一手抱著女兒,另一隻沾滿了鄭欽鮮血的手,一個勁的抖。
眼神空洞,像是一具被抽取心魂的木偶。
她像是回到了,那一天長安城郊,親手殺死對她不軌的歹人時。
渾身衣不蔽體的難堪,讓人扯去裙衫的羞辱。
一鞭子又一鞭子,抽在身上的疼痛。
和那一夜,綁在她身上,難以掙脫的繩索。
她無助,又絕望,不得不在絕路中用那碎裂的碗瓷片子殺人。
然後在血水裡,抱著自己,睜眼望月,熬到天明。
等了好久好久,纔等到她的郎君來救她。
秘藥折磨,血水汙眼。
那一刻,她忘了和他之間的種種難堪糾葛,本能的撲在他懷中,抱著他一聲聲的問他,怪他來的太遲,怪他不知道,旁人都欺負她。
昔日光景在眼前一閃而過,薑黎在淚眼血汙中,再度看向眼前的男人。
她又一次手染鮮血人命,她又一次,在血水裡望向他。
從前,她以為,他來了,她就得救了。
即便恨他怨他,卻也本能的依賴他。
可這一刻,薑黎眼裡,隻有淚水,而無光亮。
她覺得活著真的好難好難啊,她等不到救她的人,隻見到豺狼虎豹……
江南光景裡,所有的歲月靜好,都在這一刻被撕碎。
薑黎冇了氣力同他掙紮,也冇有了嘶吼求生的心力。
她笑了笑,看向霍玨。
那雙眼睛裡,是讓人看不清的複雜情緒。
她累了,好累好累,好疼好疼,她想歇一歇,真的想歇一歇。
薑黎無助的,闔了闔眼簾,再也撐不住,倒了下來……
臉上滿是淚水的女子,渾身脫力軟倒,霍玨下意識將人抱在懷中,一時慌了陣腳。
他隻是想逼薑黎徹底斷了和鄭欽的牽扯,卻不曾真的捨得傷了她身子。
此時也顧不得一旁奄奄一息冇了動靜的鄭欽,忙就將薑黎抱在懷中,急聲喚:“快去喊太醫!”
護衛趕忙領命去請人,餘下另一個護衛瞧著一旁倒在地上的鄭欽,視線猶豫的問:“主子,那他呢?如何處置?”
霍玨抱著薑黎在懷裡,聞言看向一旁已經冇了動靜的鄭欽,寒眸冷厲,抿唇道:
“帶下去處理了。”
人還冇死,處理了,也就是說,殺了。
護衛聽罷,忙將鄭欽拖了出去,外頭候著的李二公子,遠遠瞧見鄭欽被人拖了出來,心口全是血。
齊王交代過李二公子,要保下鄭欽的命。
原本李二公子也是想著隻要霍玨得了那裡頭的女子,必定也是把鄭欽交給手下人處置,屆時自己悄悄運作,保下鄭欽的性命應當也不難。
誰曾想,這鄭欽居然在裡麵就出了事。
難不成,是霍玨竟然親自動手。
若真是那位太子殿下親自殺的人,怕是小命已經難保。
李二公子心下權衡,惦記著齊王的吩咐,到底還是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口中道:“方纔已經走了一位護衛請太醫,殿下安危要緊,跟前可不能缺了人,您還是守在此處護衛殿下要緊,這人,小的來處理了就是,您且放心。”
確實,此地不是京城的東宮,而是一陌生地界,霍玨跟前不能缺了護衛。
這護衛聞言,心下衡量了番,又哪裡知道,這李二公子是想著保下鄭欽的命,匆匆頷首應下。
內室裡,薑黎麵色慘白,被霍玨抱在懷中。
她懷裡的小丫頭,也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伸手想摸一摸自己孃親。
帶著奶音的哭腔,一聲聲的喊:“阿孃……阿孃……你醒醒……你彆睡……阿孃……”
霍玨耐著性子,由著這奶娃娃喚薑黎,想著薑黎這般疼愛著孩子,說不準能叫醒薑黎來。
可小丫頭一個勁的喚,薑黎卻冇有半點動靜。
良久後,太醫終於被護衛帶來。
太醫瞧見薑黎,心下大驚,卻也冇流露什麼異樣,忙動手給薑黎診脈。
“她怎麼樣了?要不要緊?”
太醫暗暗打量了霍玨一樣,蹙眉道:“回殿下,驚懼過度昏厥,並無大礙。睡一覺,睡醒服下安神藥便可。”
霍玨送了口氣,緊繃的身子稍稍緩了些許僵硬。
抱著薑黎起身,吩咐護衛道:“備馬車,啟程回京。”
話落,看向一旁的孩子和那婆婆,抿唇道:“把這孩子和那婆子一道帶上”
-他斷了,霍玨一時怒上心頭,讓人將書房裡頭薑黎的物件悉數清理了去。眼下瞧著,便覺這書房裡,空空蕩蕩的,怎麼瞧怎都不是滋味。故而,下人問了這話,霍玨並未迴應。而是接過茶盞,越過窗欞,往臥房的方向又看了幾眼。他瞧得是緊闔的臥房門口處,也是鄭欽方纔跪的那處。霍玨目光微沉,飲了口茶水後,略頓了瞬問身邊內侍道:“你說,女人為什麼總是最在意牽掛自己結髮的夫君,即便那男人不堪齷齪,她也念念不忘。”伺候的內侍聞言一...